我和双胞胎妹妹十五岁生日那天,父母正在国外出差。
他们本来是不打算回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国了。
结果飞机失事,坠入大平洋。
妹妹告诉大哥、二哥是我哭着打电话求爸爸妈妈回来给我过生日的。
哥哥们不相信我的解释。
他们只相信证据。
我的手机显示,在父母回国前确实跟他们通过电话。
我百口莫辩。
他们认为是我害死了父母,恨不得我去死。
十八岁,我的尸体被人绑上了石头,沉入了池塘。
警察打捞出我的尸体后。
总裁大哥一脸平静,看不出悲伤的情绪。
校霸二哥一脸张扬:“死得好。”
白莲花妹妹嘤……嘤……嘤……嘤不出来。
我的好妹妹还露出了如愿以偿的笑。
从此,没有父母也没有姐姐,只有她一个人完全占有两个哥哥的爱。
只有她和哥哥们的完美家庭达成了。
癫婆。
……
麻绳勒进了肉里,火辣辣的疼。
小混混刘伟冲我狞笑。
“这都是你逼我的,就你这样的灾星,我肯要你就不错了,你还拿乔。这样吧,看在我真心喜欢你的份上,你可以打三个电话,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来救你。”
刘伟,我们高中不学无术的混混头子。
纠缠了我一年。
我本以为高考结束后,就能躲他远远的,没想到他竟然会埋伏在我回家的小路上,把我绑了。
我不信他真的会让我求救,但我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给我大哥打电话。”
他打开我的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到我大哥的手机号打了出去。
趁他低头忙活,我悄悄用刀片割着背后的麻绳。
嘟嘟声响了很久才被人接起。
电话一通,我急忙大喊:“大哥,我被人绑架了,你快来救我!”
“苏灿,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大哥!我没有!我今晚打工完回家,走的捷径,在山下的公园里被”
电话被挂断了。
我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我仰头看着山顶上的别墅。
如果他来救我,开车五分钟就能到这里。
刘伟冷笑一声:“第二个电话打给谁?”
我缓缓开口:“打给我二哥。”
“哦,有人绑架你啊?太好了,那你就去死吧!”
说完,二哥干脆利落的挂断。
我不应该奢望还有谁会关心我的。
毕竟自从父母失事后,我已经是他们心中的仇人,只有妹妹苏兰才是苏家的小公主。
风很冷。
心像破了个大洞,哧啦淌血。
刘伟笑的幸灾乐祸:“赶紧的,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不打了。”
我平静摇头:“苏兰指使你的吧。”
他一脸惊讶。
我和苏兰是异卵双胞胎,在母亲肚子里她就拼命的汲取营养,导致我出生后体弱多病,父母和大哥都会对我更关心一点,而她表面不说,心里却早就记恨上我了。
父母出事后,我只以为她像两个哥哥似的,为了父母的事记恨我,可是这三年来她对我各种层出不穷的羞辱和霸凌才让我明白,她不是单纯为了父母的死找我撒气,她就是天生坏种。
她让我打三个求救电话,无非也就是想让我明白,我在大哥和二哥眼里,早就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了,我死不死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这哪还需要她特意提醒?
我早就是他们眼中的罪人。
刘伟走开几步,背对着我去打电话了,我趁机割断麻绳,拼了命的往山上跑。
想要找人求救。
“妈的,你还敢跑!”
刘伟骂起来,追过来的脚步沉重又飞快,我咬着牙疯了似的往前蹿,背后却突然响起凌厉的破空声,我没来得及避开,后心就像被巨石砸中似的,猛然一阵剧痛。
我一头栽倒在草地上。
又忍着痛,手脚并用的努力往前爬。
身后响起哈哈大笑:“卧槽,还真他妈像条狗!”
狗也比我风光吧?
至少别墅里的狗能吃高级狗粮,能住豪华套间,而我这个苏家大小姐在父母去世后,却只能住佣人房,吃剩饭剩菜,连学费都只能靠自己兼职赚得。
想到刚发的工资,明明就差一点,就凑够大学的费用了,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继续爬啊,老子爱看。”
刘伟走过来踢了我一脚,而我故意缓下来,等他弯腰查看时猛然暴起,一抹寒光瞬间就划破了他的脸。
“啊!”
惨叫声惊起了林子里的倦鸟,他捂住鲜血乱溅的脸,而我也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山上跑。
我只求今晚顺利。
求求了,让我离开吧!
凌厉的劲风声再次袭来,砸的我不仅栽倒下去,还猛地吐了口鲜血。
昏暗夜色下,模糊人影拿着石头一下一下的砸在我脸上,漆黑的夜,很快就变成了血红色。
我咧嘴缓缓笑了,也许被砸烂后的嘴也不能再叫嘴。
痛吗?痛的。
也有很多的不甘心和绝望。
可是,这也算我用另类方式,彻底逃离他们了吧?
池水咕噜噜的灌进喉咙里,沾着我血的石头被绑在了我身上,带着我坠入水底沉睡。
山顶灯火通明,却照不亮漆黑的水底。
我叹息着笑了,大哥二哥还有苏兰,恭喜你们终于如愿了。
就这样吧。
爸妈离开后的这四年,我太累了。
爸爸妈妈,我来找你们了。
我以为我死了。
可我好像又活着,还回到了那个灯火通明的家。
只是谁都看不见我,而两个哥哥带着我已经很久没看到的温暖笑容,在给苏兰过生日。
真热闹呀。
自从三年前父母出事后,明明我和苏兰的生日在同一天,但是哥哥们似乎都忘记了我,只会单独的给苏兰买蛋糕送礼物,祝她生日快乐。
而我,还死在了十八岁的生日当天。
明明,我马上就能离开的呀,再也不会碍他们的眼。
他们都在笑,在给苏兰说温暖的祝福语,可是我连心痛哭泣的权利都没有了。
鬼魂不会流泪呀。
“姐姐要是在就好了。”
苏兰穿着蓬蓬裙,戴着皇冠,精致甜美的笑容就像一位被宠爱着长大的公主。
我的大哥西装革履,面上有着宠溺的笑,但话里却是对某人满满的不耐烦:“提她干什么?”
“就是,多扫兴啊。”
二哥很潮很有范儿,翻白眼也减不了他的阳光帅气:“小妹你才是苏家真正的千金大小姐,有的人能死多远就死多远,一想起她就觉得晦气。”
苏兰感动的笑了。
我倒是挺歉意的。
不好意思啊,没能如您的愿,死得有点近。
我飘到了生前住过的佣人房。
去年夏天的夜里,在我家干了半辈子的赵管家突然闯进房里对我动手动脚,我喊破了喉咙都没有人救我,绝境下,我拿起桌上的台灯打伤了对方。
后来,我才知道。
大哥二哥带着苏兰出去玩了,彻底未归。
他们回来后,我告诉大哥这件事。
他是怎么说的?
“苏灿,你还真是诡计多端。”
二哥则叫嚣着:“苏灿,不想住杂物间就说,你诬陷赵管家干什么?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的鬼话?”
他们宁可相信一个管家,也不肯信我这个亲妹妹。
“我没有!”
这时,突然有一个佣人站了出来。
“我看到了,昨晚是大小姐主动让管家进去的,管家一直在房里说着不要不要,然后头上就带着血出来了,事后还让我们不要声张,就说是他自己磕的。”
苏兰一脸痛心疾首看着我。
“姐姐!赵管家来我们家这么多年了,从小看着我们长大的,你怎么能对他下这样的毒手!”
想到那些像毒针似的指责眼神,我至今回想起来,都忍不住打寒颤。
他们真的是我的亲人吗?
后来,不管遭受什么样的欺辱,我都没有再告过状。
没有人相信我,我告了又能怎么样?
最后的结果是,我被罚跪祠堂反思。
苏兰给我送来了馊掉的饭菜。
她说:“姐姐,你为什么还要死皮赖脸待在这个家里?如果你早点滚出去,就不会经历这些事了。”
我咬牙看着她。
“这里是我的家,我凭什么滚出去!”
我要等爸爸妈妈回来,飞机坠落大海,父母的尸体还没有打捞到,说不定他们还活着。
我还要上学,攒大学的学费……
她眼神阴狠地看着我。
“从你害死爸爸妈妈开始,这里就不是你的家了。”
“我没有!那通电话不是我打的!”
“既然你死不悔改,就在这里好好反思吧。”
我当时没注意到,苏兰离开时,在外面锁了祠堂的大门。
夜里,我觉得浑身都在发烫,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头一栽,倒在了地板上。
我好像在发烧。
迷迷糊糊件,我被浓烟呛醒了。
外面有人大喊着救火,却没人想起还跪在祠堂里的我,
我拍着门不断求救。
也没有人给我开门。
最后,门被大火烧塌了,我顶着烈焰爬出火场,才捡回来一条命。
等着我的却不是关怀,是苏兰的哭骂:“你好歹毒的心,哥哥们罚你,你就想烧死他们!”
我被浓烟呛哑了嗓子,只能流泪摇头。
大哥难得的替我开解:“要真是她放的火,她怎么没能先逃出来?”
“那是爸妈在惩罚她!”
苏兰哭倒在二哥怀里,二哥憎恶的看着我:“兰兰说的没错,说不定就是苏灿故意想洗脱嫌疑,才最晚逃出来!她不仅是害死爸妈的害人精,还是心肠歹毒的白眼狼!怎么就没烧死她!”
他那样帅,说的话却像刀子似的。
提到爸妈,大哥也冷了脸。
后来住院,伤口都化脓了我才等到一脸可惜的苏兰:“如果姐姐的脸也烧掉就好了。”
我这才知道,是苏兰故意拖着不给我做植皮手术,我流着泪,天真的以为她是怪我“害死”了爸妈,还试图获得她的原谅:“要我怎么做,才能赎罪?”
“你去死啊。”
她笑着,轻飘飘的话好像在说今天阳光不错。
植皮手术最终还是做了。
只不过留下了满身疤痕,而我的亲哥哥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在医院出现过。
眼泪流干了,我也彻底失望了。
拼命的兼职挣钱,就想离开这个冰冷的家。
可惜,我死都没能逃离。
我好像不怕太阳。
淡金色的光芒从窗外撒落在餐桌旁,我看看有说有笑的兄妹三人,他们在品尝美食,我就只能掬起一捧阳光。
爸妈出事后,餐桌上就没有了我的位置。
罪人是不配上桌吃饭的。
苏兰也恢复了甜美温柔的模样,不见昨晚的歇斯底里,只不过她有点小咳嗽,把大哥二哥紧张的立即要带她去看医生。
我羡慕的不行。
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也是这样疼爱我的。
小时候我身体弱,有时候会咳到睡不下,又或是惊悸难眠,大我十岁的大哥就经常整宿的背着我走来走去,给我讲故事,买各种好看的娃娃和美味零食。
二哥只比我大一岁,在学校会护着我,哪个调皮的小鬼敢欺负我,他就能把小鬼们揍到哇哇哭,被叫家长,挨打了都还要咧嘴朝我笑,妹妹前妹妹后的逗我开心。
也许是那些时光太美好,我总不愿意相信他们是真的不要我这个妹妹了。
我不明白,温暖了我整个童年的人,怎么会突然变成恶魔来欺辱我?
直到我差点被烧成人干,才彻底死心。
人都是会变的。
我是不乐意看见苏兰的,二哥又喜欢到处疯,等他们吃完早餐,我就跟着大哥出门了。
阳光很好,可我没有温暖的感觉。
谁都没有提起我。
也许等我烂成白骨了,他们也不会记起,还有个妹妹吧?
鬼不需要睡觉,但我默默的记着日子。
三天了,没人想起我。
五天了,大哥记得给苏兰举办十八岁成人礼,但问都不问我为什么几天没回家。
七天后,终于有人知道了我的存在。
警察叔叔给大哥打电话,我在旁边听的清清楚楚:“喂,是苏灿的家属吗?我们在水里发现一具女尸,怀疑是她,请你过来一趟,协助我们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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