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的白月光被绑架了。
他误会是我干的,为了报复我,将我关进疗养院。
经历了非人的折磨后,我对他恨之入骨。
他却说可以去死,只要我原谅他。
“那你就去死吧。”
……
一座与世隔绝的小岛上,矗立着一座铁栏杆围城的疗养院。
我被关在惩罚病人的禁闭室。
不足五平方的狭小空间,不见天日。
墙壁四周贴满了沈翊的照片,写满了带血的他的名字。
一开始,我以为沈翊只是吓唬我,可是一次次被电击,被殴打,被注射不明液体后,我终于明白了。
他是真的恨我。
刚被关进来的时候,他们把我绑在电椅上,问我喜欢谁。
只要我说出沈翊的名字就会被电击。
后来我学乖了,他们再问我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说。
即便这样,他们还是会电击我。
我哭着求饶,无人理会。
他们把照片贴满我的房间,透过监视器监视我,只要我敢看一眼,就会有人进来打我。
我只能蜷缩在角落里,捂住头,不敢看不敢想。
在他们驯狗一样的折磨下,只要听到沈翊的名字,我就会产生应激反应。
我神经质一般念叨着:“不喜欢,不喜欢,我再也不敢喜欢沈翊了,别打我……”
他们笑着说我,好像一条狗,让我叫两声。
我死死咬住嘴唇,然后病号服被人撕开。
“不要!”
我凄厉地挣扎。
可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敌得过几个大汉。
就在裤子要被人脱下之际,我死命咬住了舌头,嘴角顿时流出鲜红的血液。
“妈的!她咬舌自尽了!真是个疯子!”
他们捏住我的下巴,我却死也不松口。
然后咔嚓一声,下巴脱臼了。
这之后,他们没有再试图侮辱我。
就这样,我保留了最后一点自尊。
但我每天吃的饭成了馊的,他们说只要我愿意给他们玩玩,以后就不会再打我,也会给我最好的食物。
我不想妥协,为了活下去,只能吃馊掉的东西。
可是吃完就会吐。
渐渐开始吐血水,胃疼得阵阵痉挛,不管我怎么求救,都没有人来救我。
有一次我疼死过去了,他们才给了我药。
地狱般的一年,磨平了我所有的棱角与骄傲。
虞家的千金大小姐消失了,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
他们偶尔会让我出去放风,但会给我带上手铐和脚链,像狗一样栓在外面的柱子上,还有两个护工看守着。
有些精神病人觉得好玩,经常会冲我扔石头扔垃圾,护工也不管。
我听到她们私下里窃窃私语。
“出身好又有什么用,二十多岁就活得跟狗一样,上头说只要人别死了就行……正常人进来都得疯,也不知道她能撑多久。”
“可别同情一个疯子,她们精神病人杀人也不犯法,说不定干了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
……
正在她们插科打诨的时候,有几个精神病人发生了骚乱。
在她们自顾不暇时,我掰断了大拇指,挣脱了手铐,然后趁乱逃跑了。
就算抓回来之后被打死,我也要逃。
不然,我迟早会真的被折磨成一个疯子。
这里就是人间炼狱。
我爬上后院的一颗大树,然后跳出了三米高的墙外。
我感觉膝盖骨都要碎了。
鞋子掉了也顾不得,我爬起来,一刻也不敢耽搁,赤脚拼命往码头跑。
冷风灌进喉咙里,一片辛辣。
快一点,再快一点,千万不要被抓回去。
只要找到一艘渔船,我就能回家。
我一定要回家。
可是天不遂人愿,码头空荡荡的。
我看着脚下的海水,眼里的光散了。
身后追来的人渐渐逼近,我闭上眼,跳入了大海。
就算死,我也不要再回去。
我不知道要游多久才能上岸,但只要有一线生机,我就不能放弃。
我拼命往前游。
但大海实在太辽阔了。
而且我浑身都疼。
耗尽体力后,身体开始下沉。
溺水的痛苦裹挟了我。
我不禁在想,自己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一切是从哪里开始出错的。
是十五岁那年,父亲领养了沈翊开始的?
还是因为我喜欢了他十年,缠了他十年犯下的苦果。
沈翊父亲是我父亲的保镖,为了保护我父亲死的。
他幼年丧母,也没有其他亲人了。
于是,我父亲把他带回了家。
十六岁的少年有一双阴郁的眼眸,他总是低着头沉默着,背影单薄瘦削。
我出于同情,忍不住想对他好,不管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要跟他一起分享。
沈翊一开始不怎么理我,后来也会对我笑。
我性格嚣张跋扈,但在他面前,总是伏低做小。
他很聪明,父亲觉得我不成器,开始栽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他以后要娶我。
二十岁,我父母死于一场车祸意外,我只有沈翊了。
我变得愈加粘他,发现他喜欢上宋静的时候,我大闹了一场,甚至威胁他如果敢跟宋静在一起,我就死给他看。
他妥协了,眼睁睁看着他的白月光出国。
从那之后,他对我越来越冷淡,在外面创立了自己的公司。
我告诉他,宋静不是好人,小时候就会用栽赃陷害的手段霸凌跟她作对的人。
他冷漠地看着我。
“不是宋静,也会是别人,反正我不会喜欢你。你们虞家养了我五年,我还给你十年,十年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了,就算你去死,我也不会再心软。“
我是虞氏的千金大小姐,从小到大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我不信邪。
偏要跟他耗。
为了他,我请了大厨学习做饭,为了他,我放弃了热爱的美术专业,学习经商管理,私下里给他拉了不少资源,让沈氏一步步做大做强。
“沈翊,为了你,我可以变得很好,所以给我一个机会吧。”
十年期限将至,我迫切想要留住他。
那晚,他沉默了。
在我以为沈翊就算是个石头也该被我捂热了的时候。
宋静回国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失控了。
我闯进他的办公室威胁他。
“你能有今天都是我们虞家给的,你答应我爸会跟我结婚的!你不能反悔!不管十年还是一百年,你都不准离开我!我会跟记者宣布我们结婚的消息,除非你想要宋静当小三,不想让公司顺利上市!”
他说:“我没时间跟你闹,也不会跟你结婚。十年到了,我也不会再纵容你,如果你敢伤害她,我会让你和虞氏陪葬,你应该知道,我对虞氏了如指掌。”
“沈翊,你不能这么对我!十年!我们在一起十年!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不喜欢。你也不要喜欢我。”
“我不!”我口不择言:“你要是敢选她,我一定让你后悔。”
“那就试试看,是谁后悔。”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宋静回来后,沈翊总是带着她出席各种场所。
我嫉妒地发疯却无可奈何。
难道青梅注定敌不过天降?
宋静在圈子里到处造谣我是小三,说当初是虞家对付宋家,才把她逼出国的。
明明当年是她四处养鱼的事情被我看到,她求我别告诉沈翊,她会出国,再也不跟沈翊联系,我才放过她的。
可是沈翊不信我。
他觉得我因爱生恨,才诋毁宋静。
既然沈翊不想要我的喜欢,那我就想让他尝尝我的恨。
沈氏的好几个客户都跟他们公司不再合作了。
我还在一场宴会上,用香槟泼了沈翊和宋静,然后高高在上道:“我祝福你们,渣男贱女一辈子锁死。”
过了不久,宋静被人绑架了。
沈翊怀疑是我干的。
但是他没有证据。
宋静获救后,我去看她,想偷偷录音揭穿她的真面目,我问她在耍什么花样,绑架是不是她自导自演的。
可是她看见我之后,不停地给我磕头,求我放过她。
沈翊看到后一把推开了我,让我滚。
我不服气,扬言一定会找到证据。
可是绑匪早就消失了。
警方也只是根据沈翊的汇款账户调查出,对方的账号ip显示在柬埔寨,推测绑匪是当地专业的杀手,都是穷凶极恶之徒。
这种国际通缉犯,一旦躲进金三角,想要抓捕定罪,无异于大海捞针。
沈翊得知,我竟然想要杀害宋静后,以监护人的名义将我送进了疗养院。
他把我关进这里的时候说:“你什么时候肯跪下向宋静认错,我就什么时候放你出去。”
“我没错!沈翊,你混蛋!你宁可相信一个外人,都不肯相信我!”
“虞初言,你到现在还在狡辩。你应该庆幸宋静还好好活着,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你。”
沈翊该有多恨我。
才会让人这么折磨我,一年多不肯来看我一眼。
在我被电击失禁时,我明明告诉疗养院的人,我愿意给宋静跪下认错,让沈翊带我走。
可是他们却说,沈翊不想见我。
沈翊,你成功了。
我虞初言,这辈子都不敢再喜欢你了。
喜欢你的代价,我真的承受不起。
如果时间能倒流,我一定会拼命阻止他进虞家。
我更不会喜欢上他。
我渐渐失去意识。
我真的好不甘心,就这样死在一片野海里,带着莫须有的罪名和世人的嫌恶。
我到死也想不明白,自己这一生究竟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就因为我喜欢错了人吗?
这是不可饶恕的罪孽吗?
天父连十分钟的仁慈都不愿意给我吗?
救救我吧。
我好想活着。
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可是再睁开眼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躺在一艘轮船的甲板上,肺部传来的阵阵疼痛提醒我还活着。
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容貌昳丽,如同艳鬼般盯着我。
我不觉得害怕,只是想哭。
太好了,我还活着。
他站起身,双手插兜,漫不经心道:“醒了?”
我张了张嘴,声音微弱:“谢谢你救了我。”
不等他开口,他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中年男人。
“少爷,她应该是从岛上的疗养院里逃出来的,我们还是把人送回去或者报警,不要节外生枝。”
我顾不得身上的痛,爬起来,跪在男人脚下,苦苦哀求他。
“不要把我送回去,求求你。我不是疯子也不是精神病,我是被人故意关在那里的,你把我送回去,我会死的,求你救救我。”
他居高临下看着我。
我颤抖着手解开扣子,露出身上斑驳交错的伤。
“我没有说谎,这都是他们打的,他们还把我关在小黑屋用电击……他们是魔鬼。求你救我,求你。如果你把我送回去,那就一开始不要救我!让我去死!我死都不回去!”
我太害怕了。
一步步往后退。
就在我退到甲板边缘时,他突然蹲下了身体,然后扣好了我的扣子。
“我给你做心脏复苏的时候,听见你肋骨断了的声音,不疼吗?”
我愣了一下,然后发觉,疼。
很疼。
可是比起之前受的伤,好像微不足道。
何况他是为了救我。
于是,我摇了摇头,眼泪被晃了出来,落在甲板上。
“不疼。”
“少爷,这种来历不明的人还是不要收留,不送回疗养院也是要报警的。”
男人嗤笑:“你教我做事?”
“不敢。”
“那还不快去联系医生,到港了没见到医生,我把你踢下去。”
话落,他俯身抱起了我。
“谢谢。”
“别着急,我这个人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报答我吧。”
我想了想,自己现在还有什么。
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沈翊鸠占鹊巢。
我不敢回家,也不敢回虞氏,更不敢报警。
如果报警了,他作为我唯一的监护人,只要出示我精神有问题的证明,就可以轻而易举再次把我关起来。
想到这儿,我打了个寒颤。
“我、我可以给你打工,不要钱。”
“呵。”
我从他口气里听出了嘲讽的意味,不再开口。
能有一艘轮船,出门带管家和保镖的人,非富即贵。
我现在说什么都苍白无力。
“你可以不要报警吗?”
“怎么?你是通缉犯?”
“不是。我……我的家人觉得我有病,想把我关起来,我不想再被关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对方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这种人不配称为家人。”
我流着泪点了点头。
“嗯,他不是家人,是畜生。”
我会解除和沈翊的关系,等我好了,我一定把他迁出虞家的户口本。
“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不想再被关进疗养院,那就把伤害你的人踩在脚下,让他们永远都翻不了身。”
男人的语气透着阴狠。
但他说的是对的。
轮船靠岸后,他用西装包住我,然后抱着我上了车。
我看着脚下聚集的水滴,弄脏了他车上的羊毛毯子。
“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车。”
“你叫什么?”
“初言。”
“我叫江停。三个月后我要回香港,在这之前,你可以住下来。”
“谢谢。”
三个月时间,应该够了。
来到他的别墅后,一个漂亮的女医生已经在等着了。
房间里,我脱下衣服,露出满是伤痕的身体,对方神情难掩震惊。
“需要帮你报警吗?”
我摇了摇头。
“这些不是江停干的,是我家里人打的,他救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
女医生点了点头,开始替我处理伤口。
被折断的大拇指经过复位包了起来。
脚底的伤口清创后用纱布裹了起来。
肋骨断了一根,不需要手术,用胸带固定住了。
这期间,我因为疼痛汗水湿透了衣襟,但始终咬着牙不吭声。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建议去医院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另外这2到3个月里不要剧烈运动,饮食清淡……”
“好,谢谢你,医生。”
她离开前给我开了止疼药。
“如果伤口很疼,就吃点止疼药,不需要那么坚强,我过两天还会过来看你,或者你哪里不舒服,就让江停随时联系我。”
我有些感动地点了点头。
已经很久没有人对我释放善意了。
我吃了止疼药后,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梦里,我还被关在疗养院。
我第一次逃跑的时候,砸碎了铁栏杆外的窗户,拿着玻璃碎片横冲直撞,结果被电棍击倒在地。
他们给我打了针,然后开始打我。
我想睁开眼却怎么都睁不开,身体被梦魇住了。
窗户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大呼一口气,猛地睁开眼,发现室内一片昏暗。
恍惚中,我以为自己又被抓回了疗养院。
“不要!不要打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身体因为记忆里残留的疼痛一阵阵痉挛。
我摔倒在地。
下意识抱住了自己的头,瑟瑟发抖。
然后房间门被人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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