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上司三年秘书。
我不仅负责他的工作,还要负责他平日里的饮食起居。
众人群嘲,我想上位无门。
“林挽,顾总可不是你能肖想的。”
“啊对,就你这样还想当老板娘,简直可笑。”
“你不过就是顾总的免费保姆。”
他们说什么我都沉默,只是这话说错了,我不是免费保姆。
照顾顾铭,他每个月会额外给我五万块。
当免费保姆?
我又不傻!
……
我来到顾铭家里的时候他还在睡觉。
客厅里一片狼藉,是昨夜狂欢留下的证据。
我面无表情地将客厅打扫干净,一弯腰从沙发底下掏出一件女士内衣来。
内衣质感不错,不过不知道是属于谁的。
将东西塞进垃圾袋里,还没等起身,迎面就听见女人的尖叫声,“你怎么能扔我内衣啊?!”
嗓子刺耳,听得我头顶发凉。
几乎是下意识得双手撑开垃圾袋的两边,示意她自己捡,“呐!”
女人满脸写着嫌弃,看着我的眼神都冒着火光,“你都给我扔垃圾袋里我还怎么穿啊?”
“真是的,这内衣很贵的!”
“多贵啊?”
房间门口,男人撑着门框站着,一双眼睛视线迷离。
女人一跺脚,撒娇似的扑向男人,“这一件五百多呢!”
哦,五百多的内衣,那是挺贵的。
可对面的男人呵呵一笑,满不在意的样子,“我还以为多贵呢,回去吧,一会儿给你转钱,再去买一个。”
女人眼波流转,牵着顾铭的手却没松开,“那我现在怎么出去啊?”
“有司机,”顾铭毫不留情地把固定在他胳膊上的手扒下来,“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可我不想让司机送我回去啊!”女人继续撒娇,旁若无人,“你送送我嘛!”
顾铭挑了挑眉,望向我的时候语气都是凉的,“林助理,我今天的行程顺路吗?”
“不顺路。”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可这样的回答一下子让女人瞪大了眼睛,她松开了顾铭的手,对着我横眉冷对,“你怎么知道不顺路?”
“你知道我住在哪里吗?”
我不用知道你住在哪里。
我在心里回答。
因为你只是顾铭的一夜情对象,所以不管你住在哪里,第二天起来你和他的行程都是不顺路的。
就是住在对面楼都不行。
可女人不明白这个道理,她觉得自己是战胜了昨天晚上那么多女人的胜利者,又陪着顾铭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自己当然值得。
真傻。
我还是木着一张脸。
越过女人愤怒的眼神,和身后那个吊儿郎当看热闹的顾铭恭恭敬敬地说话。
“顾总,我们现在得出发了。今天是周一,公司有早会。”
顾铭配合地应了一声,“进来帮我挑衣服吧!”
他这话是对我说的,可站在我面前的女人再一次自作多情。
扭着细腰刚走到门口,就被转过身来的顾铭问,“宝贝,刚才的话你没听见?”
女人一愣。
“还不走吗?”顾铭的眼神冷下来。
他就是这样,口口声声亲切地叫着对方宝贝,可最后一点耐心用完,他对任何人都只有冷漠。
女人像是傻在了原地,等我跟着顾铭走进衣帽间的时候突然就听见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关门的声音。
顾铭站在一排深色西装面前沉思。
整整五秒钟,而后他忽然转头看着我,用很认真的语气问,“林挽,最近公司有没有人说你越来越无趣了?”
“没有。”我摇头,从一排排按照颜色分类的西装中挑出一件稳重的黑色递给顾铭。
顾铭没有异议地接过。
而后我们两个自然而然地转过身继续看衬衫。
他跟在我身后说,“怎么没有?我刚就发现你现在越来越无聊了。”
我没说话,动作恭敬地将一件剪裁标准的白色衬衫递给他。
可他还是不想放过我。
“看到一个陌生女人从你老板的房间里走出来你不至少应该避一下嫌的吗?”
“我避了,我在给你收拾房间。”我很平静地回答他。
可顾铭显然不是很满意我的反应。
“你就不惊讶?”他当着我的面脱掉了衬衫,露出了排得整齐的八块腹肌。
可我摇头装成没看见的样子,一脸平静地反问他,“有什么好惊讶的?”
“一个女人突然冲着你尖叫啊!”顾铭满脸的难以理解。
“要是个男人大清早的从你房间走出来尖叫,我大概会稍微礼貌地惊讶一下吧!”我说。
顾铭的脸色一顿,显然是有点被我的冷笑话给恶心到了。
“而且我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了她那双被踢飞的高跟鞋,想来应该是昨天落选的美女泄愤做的,所以我早有心理准备。”
这样的回答让顾铭脸色好了很多。
他套上外套,花花公子顷刻间变成了商业精英。
“好吧,真不愧是我的助理,这个月有奖金!”
我的眼神晃动了一下,低下头去替他整理黄金制成的领夹,由衷地说了句,“谢谢。”
顾铭盯着镜子里的我看,眼神里闪过一丝狩猎失败的光芒,“果然只有钱才能换来你的心动啊林挽,你真是太不可爱了。”
嗯,我知道我不可爱。
因为没有一个女人会不拜倒在顾铭的西装裤下,而我除外。
做了他三年秘书,按理说以顾铭的多金帅气程度我早应该像他之前的历任助理一样被他拿下。
可三年来不管顾铭用什么方法,我都能眼睛眨也不眨地帮他解决问题。
今天早上的女人不是第一个从他房间里出来的了,以前我甚至还遇到过一个脾气更暴躁的,冲出来直接甩给了我一个耳光,怪我坏了她的好事。
我到现在都记得顾铭当时饶有兴趣看着我的眼神。
那眼神明晃晃的写着,只要我求他,他就会站在我这边。
可我没有。
我咽下了嘴里的血星子,恭恭敬敬地着看热闹的顾铭说一句,“顾总,开会的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
顾铭因此对我越来越满意。
甚至每个月还多给我开出五万的价格,让我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狩猎我的心思也越来越重。
顾铭这人很奇怪。
他明明有钱的让人发指,可有的时候又奇怪地很抠。
比如知道我会开车之后,他就直接辞掉了自己原本的司机,让我每天早起过来接送他。
再比如这次。
“别联系那个女的,钱也不用给她。”顾铭没头没脑地突然冲着我说了一句。
如果他不说,我一定会在送他到达会议室之后的间隙找到关于那个女人的所有资料,然后想方设法地把五百块钱打到对方的卡上。
只是一个好秘书应该做的。
只是他现在说了,我也没有迟疑,点头嗯了一声继续目视前方地平稳开车。
顾铭很花心。
可同样的,他在工作方面也表现地相当出色。
从坐在后排,说完那句话开始,他就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英挺的脸上不见任何嬉笑的神色。
我从后视镜里看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有时候真的很有魅力。
真得难怪那么多女人都想真得和他发生点什么。
“没事偷看我干什么?”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的顾铭突然开口。
他没有抬头,说话的时候还在看手里的那份资料,紧皱的眉头显示出他的心情。
我目视前方,将车速稍稍加快一些,随便找了个理由,“在看你急不急。”
“不急。”顾铭放下了手里的资料。
他闭目养神,显然是已经把需要掌握的信息都看完了,“最近金港有什么动作吗?”
金港。
顾铭的死对头,金石集团。
双方一直在很多方面存在竞争,而对于自小家庭优渥的顾铭来说,白手起家的金石集团早已经是眼中钉,更别说他们的创始人金辰悉,那才叫真正卡在喉咙中的一根鱼刺。
“有,他们似乎也看上了东郊区的那块地,正在找专业人士着手进行……”
我话说到一半,身后突然传来顾铭不屑地嗤笑声,“这金辰悉真是阴魂不散啊!”
“怎么我看上什么项目他都要跟着抢上一口呢?”
背后的视线炙热,等红灯的功夫我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顾铭此时正盯着我看。
眼看着我回头,顾铭收敛了视线,胳膊肘支撑着车门的边缘,语气随意地问,“你说,会不会是公司里有他的细作呢?”
仿佛是有所感应,我的心缓缓的沉了下来。
顾铭的话萦绕在我的脑子里。
我担心他会因为怀疑我,而不给我发奖金。
但万幸的是,他早上答应我的奖金照常发放到了我的账户上。
眼看着账户里飞快暴涨的余额,我却没有任何欣喜的感觉。
只是想也没想地直接把钱转给了我妈妈所在的精神病院。
收钱的小护士给我发来了电子收据,而后闲聊了两句,问我什么时候去看看我妈妈。
“阿姨最近情绪很稳定了,偶尔还会和我们谈起你。”
“说起我什么?”我冷笑着脸反问了一句。
“说你很厉害,还找了份好工作。”小护士编辑半天才回。
她大概只是客套两句,却没想到我会突然较真地追问。
只是这句话让我无声地笑了。
心里无比清楚那个女人是不会对我说出这么好听的话的。
她大概会指着我的鼻子大骂,骂我是个赔钱货。
当年考大学的时候说死也要去念外地的好学校,就是不肯听家里的安排在本地的工费师范读书。
我到现在做梦都会想起她叉着腰站在家中破院子里冲我破口大骂的样子。
她骂我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骂我没事就会给家里施加压力。
她骂我家里已经够穷得了,你就老老实实当个老师不行吗?
那些话怎么说的来着?
“当老师有什么不好啊?以后工作了离家也近,一年两个假期,你还能再帮家里干干活。”
“我和你爸累死累活为的是啥啊?不就是为了把你养大,让你能养活这个家吗?”
她不是不爱我。
她甚至认为她很爱我。
可她的爱让我绝望。
让我一睁眼就能想象到自己的后半生。
那个时候我就暗暗在心里发誓,我一定要好好读书。
读了书之后我要挣大钱,我要风风光光地把他俩从那个偏僻的小村子里接出来给他们养老。
也不是有多孝顺,就是想让他们知道,我过得很好。
可希望总是希望。
我在进入顾氏集团的第二年接到了家里传来的噩耗。
我爸在一次进山打猎的途中摔断了腿,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过去三天三夜了。
他一辈子在山上徘徊,觉得这是能养活他一家一辈子的山,最后他也死在了山里。
我妈接受不了丈夫的突然离世,疯了。
而我也没有能力和时间照顾她,所以只好找了当地最好的精神病医院,将她安置在了那里。
现在回想起来我之所以会这么在乎钱,大概也是因为之前没钱的日子实在难熬吧?
第一个学期的学费、住宿费我攒了两个多月才终于交齐。
后来我又和学校提交了贫困学生贷款,每天除了上课学习就是辗转打工,拼了命的挣钱。
挣了钱也不敢花,全都攒着,因为我知道如果不这样我下个学期的学费还会是个问题。
我每天苦行僧一样地活着。
不社交甚至没有朋友,把自己的欲望降到最低。
每天早起去食堂买两个馒头,教学楼里有热水,我每天就喝热水配馒头。
这样的日子一晃四年,贫穷像是刻在了我的骨子里。
本来我是没有机会成为顾铭秘书的,不是学历不够或是能力不足,而是因为我太土气。
我太土气了。
用顾铭的话说,他也不是没见过穿某宝买的西装出来面试的小姑娘,可是没有哪个女孩会像我这么土,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土气。
那时候我们已经很熟了。
他下了宴会被我送回家,躺在沙发上哈哈大笑,最经典的一句话是,“林挽,你当时土得简直让我难以直视。”
我还记得自己站在他家客厅里时的窘态。
藏在新丝袜下的脚趾狠狠抠在一起,是难以掩饰地不安和躁动。
可顾铭没有觉察。
他仰着精致的脸,哼了一声,吐出的都是酒气而后又笑,“不过你今天表现还不错,明天给你发奖金啊!”
奖金,是我留在顾铭身边最后的理由。
他是朵随时会勾引人的罂粟花,可我依然义无反顾地留在他身边,就是因为他每次给我奖金不少。
所以在我眼里,他就只是个大方的老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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