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那年,为了不去上幼儿园,我在街上鬼哭狼嚎:“我今天要结婚,我不去幼儿园!”
我妈冷笑,“那你老公呢?”
我连滚带爬地抱住了准备上小学的祁白,“他是我老公!”
后来,我和祁白在同一个大学见面,学的同一个专业。
再后来,我的羊炫了他的科研报告,他连夜拎着羊到我面前。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以身相许,要么延毕。”
1
为了在大三实现我的脱单计划,我和闺蜜精心筹办了一场深夜聚餐。
聚餐现场,狐朋狗友们努力撮合着我和暗恋对象表白,在一声比一声高的“在一起”中,我羞红了脸,颤抖着把情书递出去……
结果,情书刚递到一半,就被一阵凄惨的“咩咩”声打断。
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齐刷刷地看向了门口。
一个大帅哥提着一只羊走进包厢,冷着脸说了第一句话,“林清,你的羊把我的毕设炫了。”
看着羊耳朵上熟悉的标签,我的心顿时跌入冰窖。
完犊子了!
小羊儿被大帅哥可怜兮兮的拽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我,努力发出求救的信号。
紧接着,大帅哥又说了第二句话,“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以身相许,要么延毕。”
一瞬间,现场又沸腾起来。
坐在我旁边的闺蜜用手肘抵了抵我,戏谑的说:“清崽,犹豫什么啊?这可是送上门的帅哥!”
我苦着脸提醒她,“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说的以身相许是把我的羊宰了。”
闺蜜瞬间修女上身,在胸前画了几个十字。
“姐妹,祝你好运。”
我噗通跪在了祁白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问:“祁师兄,能不能有第三个选择?”
祁白冷笑一声,“行啊,那你把我们组的花椒重新种出来。”
我哭的更大声。
“师兄,我的选修方向是动物生产啊……”
托这只羊的福,我的脱单计划彻底告吹。
第二天,祁白拎着我进了他们研究生的科研组,丢到了他们带队老师面前,“昨天晚上大雨把羊圈冲了个洞,就是她的羊把A13号花椒藤糟蹋完了。”
我颤抖着解释:“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祁白阴着脸,“我从实验室走到试验田只用了十五分钟。等我到的时候,你的羊就已经连踩带扯把我们组的花椒炫完了。”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
“你说巧不巧,它就只把我们组的花椒糟蹋干净了。”
话落,整个实验室的温度骤降。
我抱着羊,在几个师兄冰冷的目光下瑟瑟发抖。
“嗯……距离成果提交只剩半个月了,再种一茬也来不及结果了。”老师看了看手里的报告,又抬头看了看我手里的羊,咧嘴一笑,“正好今天冬至,要不就吃个羊肉火锅吧?”
羊:“咩咩咩!”
我:“不行啊!”
祁白阴森森的说:“怎么不行?没准经过一晚上的消化,它已经把自己腌入味了。”
另一个烫着羊毛卷的师兄补充,“我是重庆人,最喜欢吃麻椒味的。”
我吓得一个哆嗦,痛哭流涕的求情:“这是我明年的毕设,求你们放过它吧!我干什么都可以……”
坐在我面前的老师推了推眼镜,“我们组还有一个实验项目,缺一个挑粪的……”
我举手,“老师,我从小农村长大的,这活我可以!”
老师欣慰一笑。
“我看你骨骼清奇,一看就是挑粪的人才,就你了。”
2
我把我的毕设抱回羊圈。
小母羊一回到羊圈,就迫不及待地找自己的老相好,一阵甜腻腻的“咩咩”。
我气得抄起地上的石子砸在它身上,“你倒是脱单了,我的终身大事被你毁完了……”
这天晚上,我站在羊圈哭得好大声。
辛辛苦苦暗恋一年的男神,就这么吹了!
哭到一半,有个桶突然砸到了我的脚边。
祁白冷冰冰的声音传来,“省点力气吧,明天还要挑粪。”
我保住了我的毕设,却没有保住我的爱情。
想到这,我哭的更大声了。
祁白揉了揉太阳穴,一脸不耐烦的说:“能不能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组欺负你了。”
我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你说,帮你们组挑粪之后,我还有脱单的希望吗?”
祁白噎了一会,“或许吧?”
闺蜜听说了我的后续,又在胸前画了好几个十字,“还好我是水产的,一般祸害不了别人……”
第一天去扫粪的时候,负责管理羊圈的师兄师姐如同看见活菩萨一样。
值班的师姐一边把扫帚塞我手上,一边感动的说:“师妹,我们缺的就是你这样实干的人才!”
从此以后,我成为了祁白项目组的无情挑粪人。
每天早起去羊圈扫粪,再挑着新鲜的粪到大棚里,兢兢业业为他们的小番茄松土施肥。
很快,这事被顶上了学校的论坛。
晚上,我回到寝室,室友兴奋的把表白墙上的照片翻出来,“林清,你成咱学校的名人了!隔壁林业的学弟还在问你的联系方式,说你能不能帮他们也挑几桶粪……”
照片上,一个身形修长、颜值爆表的学长站在小番茄边做着记录。他的身后蹲着一个娇小的女生,捧着勺子小心翼翼的施肥。
男的是祁白,女的是我。
一高一低的反差引来了评论区一阵“哈哈哈”,“这就是无情的农学人吗!爱了爱了!”
我本以为社死已经很苦了,没想到微信列表男神的头像换成了情头。
我瞬间心如死灰,在朋友圈发了一段发疯文学——“不过强撑罢了,学农人哪有不疯的”。
刚发没多久,祁白破天荒的给我发了消息。
“怎么了?”
我悲伤回复,“我男神跟人跑了。”
祁白沉默了一会,“没事,我们组里四个人都是单身。”
我眼睛亮了。
祁白又发了一句,“不过,都是处女座,能接受吗?”
我眼里的光又灭了。
“师兄,我突然觉得脱单没那么重要了。”
3
我本以为日子会平静的过去,直到这天,有个打扮精致的女生挡在了我挑粪的路上。
她穿着长裙、踩着高跟鞋,我一身连体服、套着筒靴。
女生看了看我,眉头紧皱,“你就是林清?”
我放下粪桶,揉了揉手腕。
“你是谁?”
“我是何琛的女朋友,徐薇。”徐薇扫眼看清了我桶里的东西,立马捏着鼻子后退了半米远,“何琛和你已经是过去式了,我劝你不要再耍什么小动作勾引他。”
我十分确定眼前这个人,应该就是我男神的情头对象了。
我深深叹了口气,“嗯,我知道了。请问你还有别的事吗?”
“你这么粗俗的人,何琛不可能看上你的!如果你要点脸的话,就自己回去把何琛删了!”
我不理解,“你不是他女朋友吗?不会连他微信都登不上去吧?”
徐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脸色涨红,“我不登他的微信是给彼此留空间,像你这种俗人怎么会懂?”
说完,徐薇踩着高跟转身离开,走到一半还不小心踩到田坎崴了一下脚。
等我挑着粪到学长身边的时候,羊毛卷学长的表情有些幽怨。
“林清,你这是区别对待啊!”羊毛卷学长一脸痛心疾首,“祁白跟我说你十点就会准时把粪挑过来,现在已经十一点了……”
我心头一惊,“难道晚点施肥番茄会出事吗?”
羊毛卷学长摇头,“但我会难过。”
我:“……”
做完日常的记录后,羊毛卷学长突然问起来,“学妹,你是不是喜欢何琛啊?”
话落,我手一抖,差点把羊粪溅到鞋上。
“学长,你怎么知道?”
羊毛卷学长悠悠的说:“何琛的室友是我高中同学,我听他给我说的。”
我又开始为我早逝的爱情叹气。
“何琛不是什么好人,趁早断了也好。”羊毛卷学长似是看出了我的悲伤,抬手想拍我的肩膀,看见桶里的粪时,他又把手收了回去。
小小的动作伤害那么大。
“学妹,要不你考个本校的研,直接到我们项目组长期发展吧!”羊毛卷学长非常诚恳的说,“你的到来成功解决了我们组挑粪的一大难题。”
我又重重叹了口气。
一个组都是处女座,挑粪可不就成难题了吗。
当天晚上,何琛给我发了消息。
“林清,你为什么推徐薇?你明明知道她穿着高跟鞋,在你们田里站不稳。”
我觉得好笑。
什么叫我推了徐薇?明明是她自己崴的脚!
我刚准备解释,何琛又发了一条消息,“我以为你和她们不一样……我对你太失望了。”
当我把消息发过去的时候,我的消息框出现了红色感叹号。
我被拉黑了。
这,这都什么事!
没过几天,何琛在朋友圈和徐薇在表白墙官宣了,并配文:时长三年的爱情长跑,收获了一众祝福。
何琛是A大医学系的校草,长着一张禁欲系的脸,一丝不苟的样子符合所有女生对医生的幻想。
每周都会有女生偷拍他的照片挂在表白墙,是学校公认的男神。
我喜欢上何琛是在大二。
当时期末体测八百米,我生理期突然来了,跑完八百米直接栽到了地上。
是路过的何琛抱着我到了医务室。
我睁开眼看见他清隽的外貌,那颗寡王的心猛地躁动起来。
我暗恋了何琛整整一年,直到大三才敢策划一场聚餐,想为爱情大胆一次。
结果情书还没送出去,祁白就拎着我的毕设来了。
想到这,我又叹了口气。
闺蜜在微信上安慰我,“不就是男人嘛!我看祁学长也不比那何琛差啊?要不你冲一冲祁白?”
我想到祁白冷冰冰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闺蜜越说越激动,拿出了媒婆的特质,“我都替你打听过了,祁学长从本科到研究生拿的国奖金奖就有十几项,手上还有好几个专利。他一天到晚埋在地里,周围就你一个女生,你要主动肯定有戏!”
我刚准备回闺蜜消息,闺蜜突然给我甩了几张截图过来。
“林清,徐薇居然造谣你知三当三!”
我点开闺蜜发的图。
上面是大二那一年我试图讨何琛欢心的聊天记录。
这些图片是徐薇在官宣后发到表白墙的,她甚至懒得给我的微信头像打个码。
这些聊天记录点燃了整个A大熬夜人的八卦之魂。
徐薇的水军也非常给力,在评论区浓墨重彩的把我描述成“知三当三”的无耻形象。
闺蜜气冷抖的发了足足60秒的语音,痛斥何琛和徐薇的无耻,“清崽,何琛他就是个海王!他三年前就和徐薇好上了,居然还有脸在我们面前立单身人设!”
我没有回复闺蜜。
看着评论区那些恶意中伤的话,眼泪啪嗒啪嗒掉在了屏幕上。
我给何琛发了QQ、微信、短信,全部消息都石沉大海。
电话也被他拉黑了。
在这场舆论中,何琛玩起了失踪。
我以为我和何琛是好聚好散,没想到会被他这样背刺……
讨论越演越烈,从我的外貌到专业,他们逐一拿出来和徐薇做比较,将踩一捧一发挥到极致。
直到祁白出现在评论区,才终止这场讨论。
“我师妹要是心情不好明天不来了,你们谁来替她挑粪?我项目的进度谁负责?”
祁白发完这条评论后,手动艾特了煽风点火的人。
一瞬间,评论区安静了。
A大有点资历的都知道祁白的导师是农学院长。
这位院长刚从国家部门退休下来任教,一心想在教育领域上开疆拓土。
祁白又是个实验卷王。
两人一拍即合。
谁影响祁白做实验,就是影响院长拿奖。
上一个影响祁白做实验的人当天就被辅导员约谈了,还交了六千字检讨。
紧接着,祁白又发了句,“这种东西能发出来,表白墙也不审审?”
发完,表白墙秒删了那些图片,立即码了四百字的道歉文案。
闺蜜看到这,又忍不住发了60秒的语音,用尽了一个理工科所有能想到的赞美之词。
“祁师兄,牛哇!”
我哭的更难过了。
一年的青春喂了狗啊!
4
第二天我浑浑噩噩的来到了羊圈,师兄师姐们一脸同情的看着我。
“师妹,男人会骗你,但事业不会骗你!用有限的精力投入到实干中,才是正道啊!”
我苦笑着接过师姐手里的扫帚。
旁边的师姐还想说什么,就被师兄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师妹,你有祁师兄罩着,就安心搞学习吧。”
我重重点头。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断情绝爱的农学人。
当我把提着桶往试验田赶的时候,有两男一女挡在了我面前。
“就是你三了我们徐薇姐吧?”
徐薇是表演系有名的富二代,平时跟她混的狗腿子不少。
眼前三个人应该是徐薇的狗腿子。
我把粪桶放在地上,“我没有三徐薇。何琛骗我说他是单身,我也是受害者。”
为首的女生显然不信,满脸鄙夷,“何学长会骗你这个挑粪的乡巴佬?”
旁边的男生跟着起哄,“就你这样的女生,倒贴我都不要。”
我想到今天做实验记录的人是祁白,不想和他们起争执,提着桶试图绕开他们。
但那三人打定主意了要我难看,一个上手推了我一把,另一个踢翻了我的粪桶。
羊粪淋到了我的衣服上。
他们三个人像大仇得报了一样,一边做恶心干呕的动作,一边拿手机拍照。
“小三配粪,绝了!”
我脑子当场死机,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忽地,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干嘛?”
我抬头看见祁白,眼泪掉的更狠了。
这三人显然是别的学院的,不认识祁白,狂妄的嘲讽说:“我们在教训小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祁白看见了掀翻的粪桶,脸色冷得吓人,“你们是哪个学院的?”
“我们是哪个学院的关你屁事!”说着,男生开始推搡祁白,“你这小白脸,不会是这三儿的姘头吧?”
我看见这三人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悲伤瞬间没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幸灾乐祸。
祁白给项目组发了消息。
没一会,项目组其他师兄从四面八方的试验田赶来,把三人围住。
那三人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嘴上仍在叫嚣,“大家都是学生,拽什么拽啊?你还能把我开除啊?”
祁白冷笑,“开除有点困难,记个过问题不大。”
说完,这三人被师兄们扭送到了学院书记的面前。
期间,四个师兄都非常有默契的和我拉开了距离。
羊毛卷师兄一脸心痛的看着我。
“你放心,师兄们一定会给你讨个公道。”
三人见到学院书记膝盖一下就软了,要不是有人在他们背后扶着,估计一个趔趄就能倒在地上。
书记皱紧眉头,“这三人干什么事了?”
羊毛卷师兄非常配合的从男生兜里摸出了打火机。
“他故意泼了我师妹一身的粪,还特意买了一个打火机。”
男生惨白了脸,“那是我平时抽烟用的……”
又一个师兄说:“你知道你站那地方和沼气池有多近吗?居然还敢带打火机?”
祁白说话也没客气,“书记,是这样的,他们不仅严重影响了我们组的实验进度,还对我师妹的生命造成了严重的威胁。”
书记当场黑了脸,给那三人的辅导员打了电话。
没一会,一个中年男人走进了办公室,对着三人阴阳怪气了一阵后,把他们领了回去。
走出办公室后,我十分感动的想给师兄们一个抱抱,被他们灵活的躲开了。
“林清,你赶紧回去把你那一身处理了。”祁白表情十分纠结,“今天的肥还没施,你速度搞快点。”
那三人的处分结果在五天后就出来了,每个人都记了一个严重警告。
有了这次的杀鸡儆猴,私下也没人来找我麻烦了。
我在食堂绘声绘色给闺蜜讲述了事情经过后,闺蜜笑出了鹅叫,“清崽,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攻略祁师兄吗?”
一想到祁白冷着脸的样子,我压根就没有世俗的欲望。
“我现在不考虑爱情,只想考研。”
搞好事业才是王道。
忽地,闺蜜拿手肘抵了抵我,“你看,那人是不是何琛?”
我顺着闺蜜的目光看去,何琛正在西餐的窗口点餐。
“是何琛。”
他化成灰我都记得。
闺蜜义愤填膺的说:“上次徐薇诬陷你,我估计他也出了不少力。这事儿还得让他本人说清楚,不然徐薇还会整幺蛾子出来。”
我赞同闺蜜的说法,等何琛点完餐,主动找到了他。
何琛正低头看着手机,疏朗的五官格外好看。
“何琛,我想和你谈谈徐薇的事。”
话落,他抬头看了我一眼。
“林清,你今天没去挑粪吗?”
他眼里的不屑深深刺痛了我。
“你明明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还要骗我单身?”
何琛挑眉,“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是单身了?证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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