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红雾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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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 乡村小镇 大逃杀 丈夫 恐怖 惊悚

藏于深山的原始村落,

奉若神明的神秘物种,

一场针对于外姓族群的血腥屠杀,

“我”能否带领家人逃出生天?

……

我从地动山摇中醒来,身旁是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女儿瑶瑶。她拉着我的衣角,问我摇摇车为什么只摇不唱歌?

“地震!”我媳妇儿后知后觉的惊醒,翻身下床,一手托着一个孩子披头散发地往门外跑,我在慌乱中只抓住了睡前放在枕边的手机。

我们一家四口扶着墙,连滚带爬地跑出屋子,此时一直不断晃动的大地终于给了我们一丝喘息之机。

震感稍弱,我刚准备强打精神安抚家人,却看到我媳妇眼神直愣愣也不看我,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几名村民正抬着一具尸体从我们面前的小路上经过。

那些村民脸上,没有悲痛,也没有惊恐,除了尘土和血迹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刚从地震中劫后余生的感觉。有的只是空洞的眼神和麻木的表情。

走到我们一家四口面前的时候,最后一个抬尸体的村民飞快转头看了我们一眼,那眼神带着透骨的寒意。

我不由得错开眼神,往四周打量,之见那些在宣传图上风格古朴的建筑,有些已经垮塌,只剩下一根房梁斜斜戳在地上。

村里的土路上到处洒着淋漓的血迹,还有些血脚印,被人来来回回踩着。不断有尸体被抬出,村民丝毫不会给这些尸体遮盖,任凭那些短肢和破损头颅暴露在外。

原本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顷刻间变成一座恐怖的炼狱。

“村里的老房子顶不住地震。”

我搂住她们娘仨,用身躯遮挡住两个孩子的视线,手覆上妻子的眼睛。妻子在我怀里颤抖,她把嘴贴近我的耳朵,低声说道,“我,我看见被抬出屋子的人还在挣扎,是一个村民用手里的砖头,砸死了他。”

“哥哥你看到了吗?”女儿软糯的声音响起,“那个爷爷的头瘪了。”

我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甚至有些后悔带着全家来这个“原生态”的村落旅游。

我叫陈杰,是个IT工作者,俗称码农。

我平时的工作已经够让人头秃了,更让人头秃的就是满足我媳妇赵冰对我提出的要求。

其实我媳妇挺疼我的,因为我的工作经常作息混乱,所以一般小事儿她都不会麻烦我,但是这次是涉及到全家一年一次的旅行,我作为一家之主要负责制定一个详细的攻略。

经过在网络上大海捞针一般的搜索,我中了了一个位于偏僻山区的少数民族村落。这里主打的就是原生态畲族文化。

偏僻,意味着人少,疫情风险低,且消费便宜。

起初我还担心这么偏的地方没地方住,结果还真被我找到一家民宿。联系后,老板热情的发来十几张风景照,青山碧水在淡红色,薄纱一样的雾气中若隐若现,穿着藏青色民族服装的老人面容淳朴,赤脚戴银项圈的孩子眼神清澈,柴灶上吊着的腊肉更是诱人。

唯一的缺点,就是当地潮湿多生虫豸,不过老板说村子里有独门的驱虫药,保证我们不会被骚扰。

“哎,这里的人喜欢纹身啊!”收拾行李的时候,赵冰又翻看了下照片,她指着一张说道。照片上,五六个靠着木桩的老人正在绣花,他们那褶皱的、橄榄色的皮肤上,确实有很多蝌蚪一样的青黑色纹身,上次看照片我注意力都放在风景和食物上了,没注意。

“估计是畲族特有民俗吧,嘱咐一下孩子,到地方看见别指着人家问,不礼貌。”

当时的我们,谁也没想到,这趟行程,差点害死我们全家。

偏僻的地方,路大多不好走,红雾村地处群山之中,或许几年前当地政府也曾想把这里打造成网红旅游景点,不然不会修路。

羊肠子一样蜿蜒的盘山公路,鬼知道我是怎么开下来的。尤其是我儿子正处在狗都嫌的年纪,他扒着车窗往外看,问妈妈要是车子掉下悬崖,那我们算干垃圾还是湿垃圾?

被兔崽子气的,我开的更慢了,原计划下午两点到达,硬生生拖到了晚上六点。民宿老板正在院子门口转圈,见到我们他长出了口气,指着身边一个青布包头的汉子,笑言自己刚找了村长,要开着拖拉机去接我们。

我还没来得及表示感谢,我儿子再次说出惊人之语。

“叔叔,拖拉机会掉下悬崖么?”

民宿老板脸上的笑,肉眼可见的掉了下去,我赶忙捂住儿子的嘴,尴尬的跟老板和村长道歉。

“没事。”老板把笑容重新挂回到脸上,可村长转身就走了。

我儿子挣脱开我的手,指着民宿门前一根木头柱子继续发问。

“叔叔,柱子上为什么有那么多蛇?”

我好奇的抬头打量,这样的柱子在老板发给我的照片中随处可见,当时我只顾看风景,没当回事。

“这是畲族的文字。”老板看着村长的背影,突然变得神色紧张,他压低声音,告诉我这里的村民有些迷信,让我管好孩子,别说不吉利的话,也不要和别人聊这些图腾柱。

“记住我的话。”老板盯着我儿子,目光犀利。

少数民族有自己的忌讳很正常,我和妻子红着脸点头,当晚就给臭小子来了一顿爱的教育。

第二天一早,我们被腊肉饭的香气唤醒,老板娘拿出几根鱼竿一张渔网,说等吃了饭让老板带我们去村中间的小溪抓鱼。

老板娘的普通话发音奇怪,听得我蒙头蒙脑,老板赶忙解释,说红雾村百分之九十的村民都是畲族,要不是前些年政府大力打造旅游景区,要求大家学说普通话,现在村里人还在用畲族语言。

我恭维他普通话说得好,他抓着头笑得憨厚,说自己就是那百分之十,是五年前才嫁到这儿的上门女婿。

我妻子不肯去,她说自己好多年没甩开孩子放松过,要和老板娘一起去买村里阿嬷手工织的土布,还想买些草药和饰品。

我嘱咐她多买点驱虫药,那玩意儿虽然气味儿难闻但确实好用,昨晚儿子坚持开窗看星星,我发现室外成群的蚊虫只在窗外飞舞,屋子里一只虫子都没有,简直神了。我还特意下楼去问老板驱虫药里面都是什么成分,老板说这种药在村子里代代传承,可只有一家会做,所以他也不知道里面都有什么。

红雾村中心,确实有一道溪水,不同于其他临水而建的村寨,红雾村的房子有许多是直接建在溪水上的,不知道他们是挖地基的时候刻意留出了水道,还是那些房子所在位置溪水转入地下,总之,溪水在村中断断续续的穿行,水面宽度和水流速丝毫不受影响,看着十分奇怪。

老板给了两个孩子和我各自发了钓鱼竿,他再三嘱咐我们不许踩水,自己脱去鞋袜,先双手并拢放在额前虔诚鞠躬后,又用左手捂着胸口,在小溪边念叨了几句,这才抄起渔网,一步步走入溪水中。

我儿子根本不听劝,扯了鞋袜趁我不注意就往水里跑,我抱着女儿在他身后追赶,老板听见声音急忙回头阻止,就在我儿子一只脚已经踏进溪水的时候,他“嗷嗷”叫着,一屁股坐到地上。

“爸,爸,蛇,水里有蛇。”

我放下女儿,紧张地抓起儿子的脚看。脚上并没有伤口,再看水里,只见一个巴掌大小,红色毛线团一样的玩意儿顺着溪水飘远,并没有看见蛇。

老板已经走到岸边,他冷着脸,如同昨晚一样,犀利的看着我儿子问道,你刚才看见蛇了?

我儿子吓的只会点头,在老板再次问他蛇是什么颜色的时候,他眨眨眼睛,说是红色的。

“好多条,缠成个球。”

就是我刚才看见的那一团玩意儿?我眯着眼睛,往水流前方看,一团红色的东西正随着溪水漂浮。还没等我看强,溪水已经在一座房前消失不见,那东西也跟着没了踪影。

老板面色瞬间变得难看,他抿着嘴,厉声要我们马上跟他回去。

我不明就以,但儿子受了惊吓,老板又神色严肃,只能乖乖照办,路上,老板一直不吭声,直到走回民宿门口,他才摸着我儿子脑袋,再三叮嘱他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任何村里人。

“这也是畲族的忌讳?”我好奇的问。

老板没回答我,我讪讪的带两个孩子回房间,给他俩找了动画片看。自己溜达出来找老板,却看见老板手伸进怀里,如同在溪水边一样,闭眼念叨着什么。

这会儿功夫,我妻子和老板娘正好从外面回来。老板娘看见老板这幅模样马上跑过去,拉着他问出了什么事,老板笑呵呵的,说今天一条鱼都没有抓到,觉着不顺,念叨几句而已,老板娘面色犹疑,她转头看向我,我在老板的眼神示意下,赶忙点头。

“没事没事,可能今天的鱼儿比较狡猾。”老板娘明显松了口气,她笑着跟我说,我妻子买了很多土布和驱虫药,我借坡下驴,走过去从赵冰手上接过东西,和她一起走回房间。

民宿是老板夫妻原本住房改的,一层是大厅和厨房,上了楼梯东边是客房,西边就是老板夫妻自己的卧室。我走上楼梯后,鬼使神差的回头看。老板娘的眼神如同带着钩子,正在打量我们,视线交接后,老板娘转过头,继续和老板低声说话,我打了个哆嗦,心里盘算着,明早找个借口离开这里。

我妻子显然没看出来什么问题,回到房间后,她就兴冲冲的把买来的东西摊在床上让我看。我嘴里敷衍着,对那些粗布、饰品不感一点儿兴趣。

“哎,你知道么,老板娘也有纹身。”妻子白了我一眼,打开行李箱,开始往里塞。

“哦。”我点了点头,村里既然有纹身的传统,老板娘有没什么稀奇的。

“你知道畲族人怎么纹身么?”妻子拿着个粗布药袋摆弄着,这样的药袋房间里挂着好多个,就是老板说的驱虫神药。

“怎么纹?”多年的夫妻相处经验让我知道,这会儿不接话就是要死。

“用一块木板,上面钉着薄铁片,沾一沾颜料,就往身上拍。”妻子看了眼两个孩子,刻意压低了声音,“我们去买驱虫药的时候,那家正在给孩子纹身。我的天,那手法,和我在家用松肉锤拍牛排一样,孩子疼的都要背过气去了。”

“孩子?”我皱紧眉头,小孩儿纹什么身?就算是传统,也得等成年再说吧。

“我看那孩子,比咱闺女还小呢。”妻子揉搓着手里的药袋,她就这样,说话的时候手里非得磋磨点啥。

可能是这纱布不结实,药袋被妻子揉开了,里面的药材洒落一地,在各种干枯难辨的草药中,一团红色球状物格外刺眼。

几十条毛线粗细的蛇缠绕在一起,身上的鳞片虽然细小,但依然反射着寒光。最可怕的是,这团蛇在落地后,竟然缓慢蠕动起来,嘶嘶声不绝于耳,它们,还是活的!

屋子里大人孩子惊叫一声连一声,老板从楼下冲上来,看见地上的红色蛇球愣了愣,转身跑了。

我气的骂街,老板很快拉着老板娘回来,老板娘手上拿着一块红布,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蝌蚪样文字。她嘴里念念有词,把红布放在地上,而后跪倒在地,弯腰低头伸手,姿势谦卑恭敬。

红色蛇球蠕动着向前,慢慢来到红布中心,老板娘嘴里念个不住,用手小心的兜住红布四角,满头是汗的站起身来。

“你们做了什么?”老板娘眯着眼睛打量我们。

我妻子干干巴巴的解释,说是药袋子开了,里面的东西落在地上,我则怒气冲冲,质问他们为什么卖给我们这么危险的玩意儿。

“这是红,所有的蚊虫都怕红,药袋子里有红,才有驱虫的功效。”老板娘捧着红布,像是捧着最珍爱的宝贝,还低下头,用面颊轻蹭。

我看着地上散落的干草,合着这些玩意儿,是给蛇絮窝用的?

“不过,这个季节,红应该在睡觉。虽然不知道红为什么醒来,但这件事,不要往外说。”老板娘眯起眼睛,舌尖在唇边探进探出,像极了她手上的红。

老板娘捧着红蛇球走了,老板叹着气,找来扫帚打扫,他告诉我们,村里人很迷信,尤其信奉“红”,也就是那种红色的细蛇。这些蛇在村民眼中是村子的守护者,红能驱虫,能治病,能趋吉避凶,还能治病。

“这么吉利的话,今天在水边看见了,你为什么不让孩子说出来?”隐隐的,我觉着哪里不对。

“就像我妻子说的那样,这个季节,红,不会出现在野外,更不应该苏醒,这不是好兆头。”老板抬起头,咬了咬牙。不等我再问,他就告诉我们,因为今天出现的状况,我们不能在这里继续住下去,明天一早,就得离开。

“这是为了你们好!”

老板站在门口转过头,小声说了一句,然后加快步子走了。

结果没等到早上,地震就发生了。

现在我们一家四口和老板站在民宿门口,看着村里人往外抬尸体,准确的说,只要到了他们手上,就成了尸体。

老板娘已经加入抢险救灾当中,我问老板为什么没去帮忙,他摇头苦笑告诉我,在红雾村,外姓人没有触碰死人的权利。

“这些年,村里婚丧嫁娶,外姓人逐渐多了,平时看着都一样,但……”老板没有继续往下说,他转了个话题,说自己从未听说过红雾村这一带有地震,我们也是赶上了,明早能不能走还要看路面情况。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果然信号已经断了。

这会儿,有人跑过来嘴里大声呼喝,老板听完给我们翻译,说出村的路被山石堵住,电线也被落石砸折,现在我们只能留在原地等外面的救援。

“希望别再有余震了。”

老板才说完,脚底下就又来了几波震动。我赶紧和妻子把两个孩子安顿到车上。民宿前面是一个用水泥浇灌的大空场,稍微安全一点,我把车停到了空场中间。

老板不肯上车,他在院子里燃起篝火,抱着肩膀坐在篝火前,手捂前胸,默默诵念。

“咱们怎么办?”妻子扒着窗户往外看着,也不知道看些什么,可能让自己忙起来会比默默等待要让自己心里舒服一些。

“随机应变吧。”

我心里也没底,可这会儿,作为家里唯一成年男性,我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

一夜没合眼,天刚亮,我就看到村里人集中到了老板家门前的大路上。我轻轻挪开靠在身上的妻子,下车想去帮忙,也想打听打听还有没有别的路能出山。

路上的尸体又多了几具,每一具尸体头上都盖着带有蝌蚪文的红布。

我后知后觉发现这红布村里人人都有且就揣在胸前,昨天老板娘收红时候用过,夜里他们裹尚未死透的村民也用这个,再联想起老板手捂胸口念念有词的画面,我不禁好奇,这红布对于畲族人到底意味着什么?

此时之见村长跟在一个老婆婆身后缓慢向人群走来,看见我,村长抿着嘴点了下头。

在场的所有人都恭敬退后,双手合十放在额头前,向着那个老婆婆弯腰行礼。我不明就以,但是也只能跟着行礼。

老婆婆绕着尸体走了两圈,手上挥动着红布,嘴里念念有词,我偷偷看过去,发现婆婆的红布与众不同,那条红布十分破旧,颜色有些淡了,而且上面没有蝌蚪文。

也正因为如此,红布上的两条蛇才会格外显眼。不知道那蛇是绣的还是画的,在婆婆挥动的时候,蛇身似乎在扭动,像活的一样。

随着婆婆脚步停下,早有人拿出大幅带有蝌蚪文的红布,把死人自脚到头层层缠裹,缠裹的方式很特别,手臂和腿都要单独缠绕,还会避开关节。

而后再把裹好的尸体堆叠在一处,再将尸体手足互相缠绕,有身子僵硬的,便会用力掰折。我怀疑自己听到了骨折的声音,但不敢出声询问。等到人们退开之后,我看到他们把尸体,堆叠成了“红”,也就是蛇球的模样。

“晚上下葬。”婆婆声音沙哑,但好歹是我能听明白的话。她的眼睛虽然已经浑浊,但目光犀利,说话的时候眼睛在人群里来回探视,不管看像谁,谁都会打个哆嗦。

村长点头同意,他用手在人群里指了几个精壮小伙子出来,要和他们一起去找通往外面的路。

“政府现在怕是也忙着自救,昨晚还有不少人受伤,我们得主动去找政府,请医生过来。”

我听着话有门,正想报名加入。

“不成。”刚才还气喘吁吁的婆婆突然厉声高呼,她指着村长的鼻尖,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着什么,片刻之后,又换成普通话。

“地动,是噩兆,必然是邪神出现作祟。昨天晚上我就告诉你,红醒了,这说明邪神就在村子里,不杀邪神,村里所有人都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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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2/12/2 16:48:28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

狐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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